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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倜远疯的时候就是一条疯狗，口不择言，什么逼话都往外说。
比起他发癫，楚昀只一脸淡定：“不，我只是想问清楚你的婚期。”
“然后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楚昀淡淡笑了笑，看李倜远的眼神有一丝客套和疏远，“你喜欢的又不是我这个人，是我畸形的逼。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只喜欢你的屌，而不是你这个人？做人应该公平，对吧？你要结婚，我当然不会再缠着你，那是我的尊严。”
他没等李倜远发脾气，就打开车门，只拎了那一袋黄瓜下去：“我知道你想骂人，可我没理由当你的出气筒。就送我到这儿吧李先生，再见。”
迈凯伦的门关上，一辆出租车找准时机飞驰而来，楚昀也没拒绝。
乘车离开，隔着玻璃窗，他没看开麦凯伦的那个人一眼。
不只爱他的屌。
飞驰的风擦过面容，楚昀头发被吹的朝后面倒，远眺路边倒退的景色，他谋光渐沉。
也许，他想，从想要了解李疯子是什么样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了这个人。
这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楚昀叹口气，按太阳穴。婚姻像个笑话，没想到他人生的第二场恋爱更像一个笑话。母亲结束生命的那条长河如今也漫过了他的小腿，他闻见周围难闻的泥腥味正一点点随着水水位上涨，即将漫过半身。
李倜远那样的人一定会考虑到家族荣辱以及他自身的未来，不会和一个双性人周旋太久。
那么，目前为止积累的所有性爱，就都变成了过往，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淫荡欢宴。
楚昀不认为李疯子这种人有单枪匹马力条整个家族的能力，也许他敢于反叛，但精神可畏，最终结果还是不会有太大改变。
而且李倜远野说了，或许，这词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半场坐出租车飞快逃离，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不想因为辱骂变得太难看。
来自鸡巴的高潮是李疯子给的，他人生中第一个意义上的男人也是李倜远。楚昀从没有和张曼文上过床，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品性，无法去祸害女性，更不想隐藏在这句身体下的那个肉逼，那个害死母亲刽子手能善始善终。
他曾目睹有人用流言蜚语将母亲淹死在楚家河，所以他不想懦弱的放下罪责，几十年后变成一个若无其事的男人，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伪装成一个非常正常的人。
石女会令人惋惜，不能生育的女性会让人指指点点，地位低贱，缺乏生育能力的男性却会在一朝夕落之后变成无法惹怒的金贵之身。
同样的，家暴的丈夫会在跪地求饶时成为金不换的回头浪子，性侵女孩的学者会因给予对方相等补偿或学术上的宽容而故伎重施，轻蔑地绕开一切受害人。
归根结底，有罪的不是男人，或者女人。
罪恶是一种讽刺与偏见。罪恶是一种在长河中腌泡至腐烂，却注定饱受困苦，疟疾而亡，无法更正对错的性别。
楚昀不认为自己和其他男同胞有什么两样。
他不想吃性别的红利，隐藏真身，更不想去做他人夫，他人父，一辈子带着妻子和孩子的仰视夹紧了逼做人。
那真是太无耻了，他不想当一个摒弃自己，又被迫寻求正常轨道的罪恶男人。
“先生，后边好像有人在追。”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提示楚昀。
他怔了怔，转头看向后玻璃。那辆黑色的迈凯伦在黑夜中就像一匹疾驰全速的战马，呼啸过风声，载着主人，向他这两出租车的方向急速前进。
这条公路有限速路标，李倜远视而不见。油门一路踩到最高，终于超越出租车的一瞬，他在前方猛的一个掉头转过来，笔直的行驶向出租车，看样子是要撞。
“疯子啊！”出租车司机吓得赶紧打方向盘，“不要命了是吧？这要撞上来，可是要死人的呀！”
生死只在一瞬间，就在迈凯伦车头即将怼上出租车时，极其侧耳的一声摩擦音响起，跑车前盖顶着出租车的灯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李倜远过来，拉开楚昀的门：“你搬过来，跟我住。”
“什么？”楚昀惊魂未定，胸口大大的起伏降落，“你是疯了吗？万一刹车不好使怎么办，你完全要害死别人。”
“你搬过来跟我住，明天。”李倜远厌恶他的一切嘟嘟囔囔，太婆妈了，“我不会跟任何人结婚。同居，就你跟我，不会有别人。”
楚昀被李倜远一句话震得耳膜发疼，根本反应不过来。
出租车司机解开了安全带要下来跟人理论，去前面看了，发现迈凯伦根本没有对他的出租车有任何实质性伤害，又吸了一口气，怒气弱下去一点，“你这人怎么开车的？就算开这么好的车也不能这么无视交通法则吧？你这刹车是灵验，但凡不灵验就一尸三命都死这儿了，年纪轻轻怎么开个车这么莽撞，你们这些富二代真是的哦，吓死人。”
李倜远掏了掏耳朵，狠不耐烦：“我的底牌翻过来了。楚昀，到你。”
“……”楚昀理智返回脑袋，从出租车上下来，跟司机再三道歉道谢。
宽敞的公路上没有一辆车，外边地带偏远，除了偶尔狗叫，也没有其他声音。
站在李倜远面前，楚昀长长吸一口气，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
片刻挣扎，他开口，声音像一片摇曳的花瓣，“李倜远，不要骗我，也不要再耍我了。”
停了停，楚昀垂下眼皮，“我不是玩物，我是求爱者，是畸形却脆弱的人类，同样向往爱，渴望能被另一半捧在手心。”
他的要求听上去太简单。
李倜远不知道是不是小城市出来的人都这么好满足，但听上去根本没有任何陷阱，也没问题。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李倜远只好许诺楚昀，“见世面也好，一步登天也罢。随便你怎么想，我不会亏待你，没有时长期限。”
楚昀看着他的眼睛，几秒后点了点头：“那好吧，你搬到我家，我们试试谈恋爱。”
“什么？”李倜远以为自己听错，“你让我搬到城中村？”
那房子里面住了许多来历不明的人，一层要住12户人家，还不包括小朋友还有养的宠物——
李倜远这辈子都没见过那样人群密集的地方，虽然远远不及香港的棺材房，但距离金港市中心超出1km的地方他都觉得是郊区。何况楚昀住那个地方已经和另一个小城市打界，甚至步行20分钟左右就来到了边沿线。
“爱不是一步登天，是委曲求全。”楚昀拎着兜里的小黄瓜，很清楚该怎么拿捏李倜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搬进你家，我不图你的钱。”
他说的真诚，看上去没有半点伪善。
李倜远莫名笑起来，“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设计好的陷阱里面？”
“有吗？”楚昀也笑，“爱本来就是一条长河，我只是早就泡进了河里，所以邀请你进。”
李倜远犹豫不到三秒，点了下头：“好吧，那就住你家。我明天让人——”
“不要把你的行李搬进来。”楚昀打断他，“我的房子很小，放不下东西。你拿两件季节穿的衣服人住进来就好，锅碗瓢勺都有，只是一个出租房，我不想当婚房来收拾。”
李倜远看上去精明又非常难拿捏，可像他这样的人，却意外的完全斗不过楚昀。
一无所有的人什么都不怕，毫无弱点，他的爱是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也是最锋利的一把刀，只需刀刃轻轻转动，就能割断整个世界的纽带，让高位者坠入深渊。
约法三章肯定是必要的，毕竟是为了阻止日后矛盾。
“我知道对你不公平，我也不想让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一辈子和我住出租屋。”楚昀对李倜远说，“我现在有15万的存款，在金港买房肯定不够，我知道你也不缺房子，可能看不起我买的。但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就算我们以后吵架了，我不至于无处可去。”
“你想要房子我给你买。”李倜远说着，拿出手机要打电话，“金港哪个地段的房产我都有人脉，你喜欢就买，当礼物。”
“不需要。”楚昀说，“我没打算一定在金港买房，只是告诉你，我有这个打算。”
他这样就让李倜远非常看不懂了。
——楚昀想有一个自己的家，买房子的钱不够，他还不一定要在新港买房。
“你是想回老家买房？”李倜远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可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还有更重要一点，楚昀抚摸过迈凯伦，“我很讨厌开车莽撞的人，你以后车速能不能不要超过80？”
李倜远属于飙车党，早年别说80，开180都是家常便饭。
金港这些公路警察没有一个敢抓他，都知道他是滨江集团的太子爷。
甚至有一些还专门会在他跑车的路道进行封闭，以免和其他车碰撞，造成伤亡，让太子爷不不爽快。
楚昀限制他车速，跟让他装瘸没两样。
但为了对象吧，他还是舒展开眉眼，“尽力，不能保证。”
“那别谈。”楚昀摇头，“我不想和一个没有定力，没有决心的人谈恋爱。更不想因为不珍惜生命，导致年纪轻轻就守寡，太惨。”
李倜远被他那个守寡弄笑了，“那好吧。不超过80，总可以了？”
楚昀点了点头，重新坐进迈凯伦：“别空嘴说。李倜远，爱我吗？证明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