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志幼年父母双亡,辗转于亲戚家中长大,因为有强大的妖力,能看到妖怪的他不被周围的普通人所理解,饱受欺凌和亲戚的冷眼,等十五岁时被藤原夫妇收养才过上了安定温馨的生活。

  贵志考上横滨大学后,藤原夫妇非常高兴的给他付了学费,也给了一笔不算少的生活费,为了培养贵志的经济独立能力,生活费是一年给一次。

  贵志的额头挂着黑线,嘴角和眼角不停的抽搐着:“谁想到大城市的开销那么大。”

  之前都是住在乡下,等到了这里才发现,连一瓶水都能卖那么贵。加上杂七杂八的租房和水电费出行费,钱根本就不经用。

  但实际上若只是贵志一个人,那笔钱也是够花的,只是……多了只猫。喜欢喝酒,对美食格外执着的馋嘴猫。

  斑沮丧的趴在地上,诺诺道:“我、我也没想到啊……”不就是吃多了点东西嘛,突然有一天贵志对他说他们钱花完了的时候,可谓是晴天霹雳。

  贵志摇头:“猫咪老师不用自责,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没有做好规划。”就跟所有刚刚拿到经济自主权的少年一样,生活费在他眼里是一笔巨款,以为能花很久就没有节制,直到现实教做人,就心凉凉。

  少年人总有自己的自尊心,不愿也不敢告诉家里人,庆幸着租的房子是直接交了一年租金,但每个月的水电费也是问题。为了能够维持生活,在来事务所之前他都靠打一些小时工赚钱。

  当便利店或者餐饮店的员工,多打几份也能维持开销,可问题是这座城市里也有妖怪,相比淳朴的乡下,这里的妖怪更为狡猾凶恶,也更加强大。

  在他打工的时候也会突然冒出来袭击他,别人看不见妖怪,只看到贵志总是一副担惊受怕草木皆兵的样子,不仅不好相处,他身边还总是出事,时常身上也会带着伤,是众人眼里的怪人。

  久而久之,不仅在大学里被孤立,就连店家都不肯留下他,所以事务所的工作对他来讲格外的重要。

  “猫咪老师,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保护,来到横滨之后,要不是你几次三番从大妖怪手里救下我,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他摸了摸斑的头,“你都没有怪我给你惹麻烦,我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小钱就怪你呢?”

  其实斑的内心还是很自责的,作为妖怪他其实不用吃东西也可以,但就是管不住这张嘴,加上贵志一直在包容他,反而不小心让他们都陷入困境。

  “纳兹咩……”斑吸了吸鼻子,非常动容的说,“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事务所附近,也会控制食量。”不吃东西是不可能的,不吃食物还可以忍耐,酒还是偶尔得喝几盅的。

  贵志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你之前一直遵守得很好,突然出现在事务所,难道是因为……”

  “啊,不过是一只刚成型的小妖怪罢了,不成气候,被我吓了一下,估计再也不敢出现了。”斑神气的说道,但其实心里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但是,贵志为了他们的生活已经很努力了,这点妖怪上的事情,他自己可以偷偷解决。

  绫辻和纳兹接的那份委托,地点不在横滨,而是在神奈川,委托人是当地一名富豪。能够这么快就上门委托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如今绫辻侦探事务所的担保人是黄金之王,唯有消息特别灵通的人才知道这家事务所开业的消息。

  作为富豪,他的住宅虽然占地面积大,却显得陈旧,没有用心的修缮过,墙体的漆在风吹日晒中有些脱落掉色,但这位富豪的家族可没有家道中落,宅子里还有佣人,他自己和家人穿得格外体面,家里还停着几辆豪车。

  看到他们到来,早就等候已久的富豪连忙带着家人迎过来,他一眼就认出了绫辻,格外热情的道:“绫辻侦探您好,请问您还记得我么?去年我们在美术馆有幸见过一面。”

  绫辻以前接的都是政府内部下达的不公开委托,要么是寻找丢失的重宝,要么就是各种棘手的命案,在政商不分家的国内他在富人圈里还是有些名声的。

  绫辻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没印象。”

  年过五旬的富豪倒是没生气,笑得格外和气。“没关系没关系,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山下辉,恭喜您事务所开业,我这次是想委托您找到我们家丢失的传家宝——从我的祖先流传下来的一尊全身打造的佛像。”

  佛像一直被放在供奉祖先的祠堂里,祠堂的钥匙只有富豪和他的妻子人手一把,孩子们要进入还得经过父母同意,而且宅子里公共场合装满了摄像头,金像为何会消失,他们一家实在想不通。

  “先不说小偷是怎么偷走不被发现的,里面除了金像之外,还有一些堪称是古董的用具,香炉也都是黄金打造的,牌位还镶嵌着宝石,为什么却只有金像遗失了呢?”

  富豪带着他们二人来到祠堂,里面果然如富豪所说的被修缮得富丽堂皇,纳兹眯了眯被闪得有点疼的眼睛,问:“你们家也是奇怪,宅子不修,反倒是这里像是刚翻新过。”

  富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和妻子都不是那种注重外在的人,只要屋子住得舒服就行了,这房子用料真材实料,再撑百年都可以。祠堂不一样,是三年前去世的祖父要求的,想要死后住得舒服一点。”

  “……又不是棺材,修这里有什么用?”不是很懂这之间的逻辑。不过看在这次委托金丰厚的份上,纳兹也见好就收,不再说一些让对方词穷的话。

  富豪擦着脸上的汗,说:“我老婆因为金像遗失的事情病倒了,她是个很虔诚的佛教徒,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说什么金像会遗失是佛祖对我们的惩罚,她身体不好,年前刚动过心脏手术,请二位无论如何也要尽快将它找回来。”

  绫辻绕着祠堂走了一圈,目光扫过摆放着好几排牌位的架子,指着挂着的一幅山水画。“这画你们谁动过?”

  “画?啊,没人动过吧。”富豪有些不解,倒是耐心的解释,“这是家父去世前买的,说什么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画家送给他,一直很宝贝,也是他要求挂上去的。装裱后用玻璃盖住,平时擦下灰就行了,挺好打理。”

  但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喜欢这幅画,见绫辻的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富豪手心冒汗,紧张又局促的道:“老实说我们都觉得家父被骗了,这画看上去太普通了,颜料都没抹匀,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就这还花了三千万,要不是家父当时身体已经很不好,又实在喜欢,我都想告那个画师敲诈了。”

  绫辻点了点头,走近一些仔细看那副画。纳兹则是抱着双臂背靠着一根红柱,一名少年凑了过来,是富豪家的独子山下明悟。

  “纳兹先生,听说您是位神枪手,一枪能够打到三个人是真的么?”少年经过良好的精英教育,只是性子还没被磨平,眼睛忍不住的飘向纳兹的左手。

  “你们知道的还挺多,是对这只手好奇么?”纳兹晃了晃左手。

  “呃……虽然有猜过是不是义肢,也太灵活了。”少年脸上浮着红晕,腼腆的说,“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假肢师,要是冒犯到您还请见谅。”

  “不必,当然,是不会给你看的。”纳兹笑眯眯的说出让对方失望的话。

  山下明悟确实失望,倒也没有缠着不放。当初纳兹失踪的事情是上过报导的,连同那个被摧毁的小树林一起成为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而左手断了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

  现在他重新归来,对于少年这种圈外人来说,若不是他的理想和义肢有关,也不会特别在意这个问题。

  “你是家中的独子,为什么却不能单独进祠堂?”纳兹一手搁在他的肩膀上,摆出了哥俩好的架势,低声的询问,“偷偷告诉我吧,我可是很好奇,好奇到如果你说的话,可能会给你看哦。”

  “真的吗?”山下明悟眼睛发亮,悄悄的扫了眼富豪,悄声在他耳边说,“我也不清楚,祖父去世前我还可以随意进出的,后来就不行了……爸妈没有告诉我原因,不过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好像是祖父葬礼时发生了点灵异的事情。”

  “灵异?”

  “恩。”山下明悟耸了耸肩,语气有些无奈,“说是他们半夜守灵的时候,突然听到棺材里发出声音,打开棺木一看,祖父原本安放在腹部的右手,突然翘起了食指,指着天花板的位置,而且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

  他摸了摸后脑勺,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可是我第二天一早起来时,祖父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啊,我是无神论者啦,不信这些,可妈妈应该是被吓坏了,本来就很信佛,现在更是跟入了魔似的,爸爸也劝过她都没听。反正那之后我就不被允许单独进这里了。”

  不只是山下明悟觉得摸不着头脑,纳兹也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时候听到一直只是观察着现场的绫辻,突然说了一句:“我知道犯人是谁了。”

  “真的吗?!”富豪大喜过望,山下明悟也惊讶的看向了绫辻。

  “只是观察一下现场,连监控都没看就找出小偷了?不愧是那位传说中的杀人侦探!”山下明悟佩服的说道。

  “恩?你也知道是杀人侦探,不会因为这个外号害怕么?”纳兹来了点兴致。

  山下明悟摇头:“我们家都是良民,祖上就是地主,家教也很严格,从没出现作奸犯罪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他嘀咕着,“反正会死在他手里的都是杀人犯,没什么好同情的。”

  大概是因为年轻,这个年纪的少年往往不会向成年人想的那么多,对司法的敬畏之心也没有那么深,只觉得杀人偿命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偶尔也会就社会上的不公之事发表一些牢骚。

  可以说,山下明悟虽然是独子,却没沾染上富豪子弟惯有的毛病,他被教导得非常好,而身为继承家业的人理想却是成为假肢师,坦然说出的态度显然家人也没有阻止他职业规划的意思。

  被呵护疼爱,正确教导,自由成长的阳光上进的少年。

  直到绫辻的下一句话,让他的脸色大变。“偷走金像的犯人,是目前生病休养的山下夫人。而之所以偷走那尊金像,是因为她发现如果不这么做,金像会成为揭穿她杀害自己公公的最有力的证物。”

  作者有话要说:

  山下明悟:我家都是良民,从没出现过犯人

  山下明悟:啥!我妈是杀人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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