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意思意思,出几分力把人打个半残……(一修)
站在一旁的凌傲羽彻底呆住了,他没想到阮青逍会不由分说就出手,更没想到他竟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下如此之重的手。
他大叫一声师尊不要,然后飞身扑上前去,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牢牢挡在了少年的身前。
阮青逍冷冰冰的目光从逍楚河身上一扫而过,似乎对此惨状漠不关心,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掩在袖下的手指却微微颤抖起来。
他独身走在屋外的长廊上,微暖的轻风吹起发丝拂过面颊,带来些许痒意。
【宿主大大肯定是心疼了~】
方才被吓跑的小九再度跳了出来。
阮青逍用力闭眼又睁,敛了眸中复杂神情,故作轻松道:“抽那小兔崽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心疼?你该去查查你的视力了,小九。”
“你是有多久没体检了?”
他心疼了吗?怎么可能?
那小兔崽子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不仅折腾他九十九次还害死他九十九次,他刚刚抽出去的那一巴掌分明是爽得不要不要的,又怎么会心疼呢?
简直是可笑至极。
【小九视力可是6.0,才不会看错】
被轻而易举带跑话题,九九九一本正经的捍卫起自己被质疑的视力。
“最高视力不是5.0么?你这6.0哪里来的冒牌庸医给你查的?”
【我们剑……检查的!才不会和人类的庸医一样!】
……
和小九插科打诨,阮青逍自顾往前走,没有回头,自也就没看到身后的一幕。
方才被他抽飞了的逍楚河,此刻正半靠在他小徒弟的肩膀上,透过敞开的窗子望向他的背影,露出一个好似意犹未尽的笑容。
师尊,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试剑大会将在两个月以后如期举行。
而在前一个月中,无论阮青逍怎么呵令凌傲羽将逍楚河这小崽子打发出观,都会看到他这二十四孝的好徒弟当面给他跪下来,替未来这个同他不死不休的灭世大反派求情。
这一来二去的,也算是称了心的阮青逍就索性不再去管,
他甚至有些坏心眼地想,如果凌傲羽知道他护着的这个少年,将是未来毁去整个世界的罪魁祸首,不知会不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不管怎么说,反正他无视这小兔崽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这个小兔崽子自己忍不了,主动送上门来。
晌午后。
阮青逍垂眼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少年,端起茶盏挡住强抑住笑的嘴角。
“你要拜我为师?”
鱼咬饵了,可以提竿了。
逍楚河恭敬地跪在他面前,眉毛下的一双黑眸炯炯发光,像是荆棘从中烧燃起的一堆火。
“是,晚辈逍楚河,仰慕先生许久,意欲拜入先生门……”
“不收,”阮青逍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慢条斯理地饮了手边的口茶,连眼皮都未掀一下,“青逍观不是难民营,什么来历不明的杂碎玩意儿都能进的。”
逍楚河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就像是被泼上水融掉色的颜料一样,他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身体发颤却仍旧挺着脊梁跪地笔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安静站在一旁眼观鼻,口关心的凌傲羽愣了,似没想到这么刻薄的话是从他师尊嘴里说出来的。
他当即上前两步,在逍楚河身旁跪下为他求情,“师尊,逍公子的根骨极好,是绝不会没了青逍观的名头的!”
阮青逍闻言,这才好似大发慈悲地抬眼朝他看过去。
逍楚河的根骨好不好,会有人比他这个,做了他整整九十九世师尊的人还清楚么?!
被那种视众生为蝼蚁的藐视目光扫过,凌傲羽脊背绷直,牙关紧咬,一声不吭的倔强望回去。
阮青逍不免有些痛心疾首。
这小兔崽子究竟是给你灌迷魂药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能让你这般向着他?!
他看了凌傲羽两眼就收回了目光,随即唇角上扬咧露丝丝缕缕的讥讽。
“既然傲羽开口,我也不是不近人情……”
乍闻此言,凌傲羽和逍楚河眼前一亮,以为阮青逍是松了口,但随即而来的后半句话,却是令二人怔愣在了原处。
“只要你有命能接下我一招,我就收下你,如何?”
青逍道主的一招是个什么概念?
哪怕是放到前几大门派中,能有底气说接下青逍道主一招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的,更别提是现在身上还带着伤,实力不过筑基期的逍楚河。
阮青逍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开出了这么个条件来,他心下有十成把握,这小崽子为了留下来必然会答应。
到那时,他就意思意思的,出个几分力把人打个半残,然后让他乖乖卧床避开这一次试剑大会,在假装被其毅力感动,再顺势将人收下。
简直完美,这样既起到了威慑作用,又能有理由正大光明的把这只小崽子给留下来。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前一个目的,他心中算盘打地啪啪响,却不料……
逍楚河那双闪着光的眼里,光芒忽然一丝丝的消散,眸色黯淡的像是被洒了一层厚灰。
他昂起脸看向阮青逍,苍白的脸上是一抹带着几分悲伤的释然笑意。
“我还以为先生和他们不同,没想到……我的命是先生救的,先生既然想要拿走就是,不必找此借口。”
他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模样。
“师尊!”凌傲羽面染焦急。
阮青逍:?
他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复杂的像是一团被猫爪子挠乱的毛线球,一丝丝涩意顺着凌乱的线条涌上,如同被幼猫爪挠了一下,却又不舍得过重去罚。
尼玛这小兔崽子又开始装可怜!可偏偏……他大爷的就吃这一套!
阮青逍虽然打心里恨这个小兔崽子恨得牙痒痒,但他也的确养了他整整九十九次。
九十九次,哪怕每次就按百年来算,他和逍楚河也纠纠缠缠的有整整九千九百年了。
就是养一条狗,一年都会舍不得,更别说是个人,还养了九千多年!
虽然他养得这一位到头来总是会反脸来咬他一口,是个彻彻底底的白眼‘狗’。
阮青逍闭眼又睁,看着眼前面色灰沉的少年,微一迟疑,到底还是心软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