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沉!我可喊救命了”

  极地赛道的旋律, 犹如旋风般极速。

  这是一座中型露天体育馆,之前用作市级径赛训练场地,后来被FY重金租下来, 改成环形赛车道, 除了日常训练外, 偶尔会在这里举办联队的小型赛事。

  灯火辉煌的夜晚,赛道两边的观众席被车迷们占满,现场一片喧哗与骚动。

  今晚这场队内表演赛最大看点是冠军车队的热场表演,这比正式的比赛还要令人期待。

  在振奋人心的呐喊声愈来越激烈之时,专属于FY赛车俱乐部的新型改装SC限量版赛车一辆接一辆地在赛森*晚*整*理道亮相。

  其中最显眼也是最特殊的是一辆酒红色改装车,副驾驶车门上喷了两个大写加粗的黑色字母‘FY’, 当引擎声响起时, 它无疑是全场最靓的顶级改装车。

  作为领跑车,酒红色赛车的主人打开车门, 半个身子探出车外,伸出一只带着手套的手, 转着圈地向观众席招手问好。

  他的手臂挥向哪里, 哪里的观众的欢呼声就最响亮。

  “川导!川导!川导!”

  “川导!你老爸呢?!”

  “川导!川导!川导!”

  “听说你结婚了?真的假的!”

  随着他的节奏, 现场的声音此起彼伏,形成一道热情的曲线, 在一众欢呼声中, 总有那么几个人跑题, 八卦一些与赛事无关的问题。

  打完招呼, 他戴上头盔, 身子钻回驾驶位。

  令人兴奋的表演赛即将开始。率先热场的车手们已经蓄势待发, 一展身手。

  安全围栏内的裁判将绿色旗帜抛出挥舞, 发动引擎的声音震慑四周。领跑车宛若一道虚影从最近的观众席一闪而过, 瞬间把后面的车抛在后头。

  赛道上激烈飞驰,与其对比,观众席的热情也不相上下。

  “那是沈煦川?”

  “当然!鼎鼎大名的川导!”

  “他开的是什么车?”

  “SC老款车,别看型号是老爷车,那可是他爸的红色爱妃,他爸当年开着这辆车赢下S市所有街道赛,有多牛逼咱们都知道,这辆车被改了这么多次,还能保持这样的圈速,已经很不容易了。”

  “哦。”

  “哦什么?我说兄弟,你到底懂不懂啊?”

  一直普及知识的男车迷猛地一回头,很想看看身后这位啥啥都不懂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本来想提高一下自己的气势,当他转头看见身后的男人的瞬间,莫名其妙的气势就被踩在了脚底下,他整个人安静下来,默默地打量这位白发男子。

  将人从头看到脚后,男车迷凭着直觉低声问:“你是总裁还是老板?”

  许青沉略感讶异,目光瞥向热闹的赛道,轻声说:“都不是。”

  男车迷不再说话,扭过头继续看表演赛。

  沈煦川才是FY的老板,也是门面担当,人帅车技好,性格狂野不拘,只要他进入赛道,必将是全场最亮的那颗星。

  赛前热场的时间并不长,沈煦川开着那辆骚包车绕着体育馆转五圈,每一圈都有新花样,最后半圈快结束时,他像以往那样,将车子操作到两个轮子离地,打着漂移的斜度保持均衡的速度朝前稳稳地行驶,然后他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双脚有技巧地踩在座位上,摘掉安全帽,露出一张足以迷惑众生的俊脸。

  他举高两手打着节拍,快活地跟观众席的粉丝和车迷们打招呼。

  全场几乎都在喊“川导”,他向观众抛去热情的飞吻,亲切友善而非轻浮狎昵。

  他驾驶赛车跟他的性格一样,爱玩,爱冒险。

  他对待喜欢他的粉丝也跟对待朋友一样,平易近人,乐于交心。

  他的面颊有两朵红晕,瞳孔发亮,永远都是那么的开朗乐观。

  热场表演结束,沈煦川完美退场,将赛道留给其他要比赛的队友,他把老爸留给他的红色爱妃开到体育馆后门,交给工作人员维修。

  一下车,一群人跟花蝴蝶似的朝他围了过来。

  有一半是他认识的朋友,另一半是朋友带来的朋友。

  大家围成一圈,热络地互相做介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活的神情。

  在这种竞技场合,想不快乐都难,他们似乎天生就属于这里。

  沈煦川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忽然间,他不经意地抬眸,视线瞥到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两人的目光在人堆里相遇,既是冤家路窄的交锋,也是意外惊喜的雀跃。沈煦川只需一秒就认出那个男人是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了,面容绽放出炫彩的花朵,他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傍晚中如碎星般闪闪发亮。

  身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视线看去,这群人一回头,看见一个白头发穿羊毛大衣的男人伫立在赛道出口处的栏杆前面。

  明明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可他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男人,而且难以转移视线。

  “是不是画家?”有人认出了许青沉。

  另一个人说:“那是许仙儿,川导的好朋友。”

  “懂了懂了..”

  沈煦川身边的队友和朋友们开始知趣地散开,三三两两地跟沈煦川打招呼走人。

  他出神地回应队友,眼神却没有离开过那道身影半秒。他从最开始的惊喜已经转为失落,这种失落带着无奈。

  冷静思考了一天,他觉得许青沉没有扯谎,根据Barry提供的说辞,如果掺了助兴药,确实有可能忘记那晚所发生的事,这让他更难受,他宁可许青沉是故意逗弄他。

  无言地对望片刻,他和许青沉几乎是同时迈开腿朝对方走来。

  距离越拉越近,直到两人可以仔细地看清楚彼此的五官。

  今天的许青沉穿着比往日正式,衣品也符合沈煦川的审美,明显是有意为之。

  他是来哄我开心的吗?

  这个念头在沈煦川脑海中闪过,心里存着一股气,不愿意主动打招呼,别扭着看向一旁,故意不给人眼神。

  许青沉沉稳地开了口:“赛道上的你真耀眼。”

  “......”沈煦川觉得自己好不争气,男人一句话轻易化解了他心里的那团气。

  他抑制住上扬的嘴角,低着眼眸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许青沉瞧着他的模样,知道他在耍小脾气,“我们回公寓聊,还是去你的俱乐部。”

  沈煦川的睫毛快速扑闪两下,脑子里斗争一番,还是心痒,如果回公寓,那说明他太好哄,他不想让许青沉抱有这种想法,于是拿出车队老板的派头:“回俱乐部。”

  许青沉眸光微闪,莞尔地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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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Y俱乐部办公楼的灯一轮一轮地亮起来。

  不止沈煦川带人回来,其他车手也陆陆续续带了伙伴回来,办公楼从上到下总能听到男人们之间的欢声笑语,还挺热闹的。

  沈煦川领着许青沉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隔壁是Barry的休息间,那屋总传来扰人的笑声,沈煦川嫌吵,将窗户关上了。

  其实他是怕吵到许青沉。

  意识到这点,他暗骂自己是贱骨头,泄了气似的往办公桌上一靠,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许青沉可以坐在那里。

  许青沉站在他对面,没有落座的意思,从始至终嘴边都噙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沈煦川觉得气势不能输,于是交叉双臂放在胸前,摆出谈判的架势,先一步开口:“你想起来了吗?”

  许青沉不屑于做虚伪的辩解,如实说:“想起你去接我,给我喝带料的醒酒汤,然后一起回家。”

  “没有加东西,那是补汤..”沈煦川心虚地抓了一下发烫的耳朵,“后来的事呢?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不多。”停顿一小会儿,许青沉做出思考的表情,”我仔细想了想,感觉是一场梦。“

  “行!你真够可以的,”沈煦川一听这话就来气,止不住地冷笑起来,“跟我玩失忆这套把戏是不是,别以为只有你会玩,既然你没有印象,我们就当那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正好我还觉得不尽兴,我现在就去找别人玩游戏,我想试试拔自己萝卜的滋味!”

  沈煦川把想了一晚上的气话一股脑说出来,潇洒地脱掉骑行外套,刻意扬起下巴,用高傲又挑衅的眼神睨着许青沉,迈大步,径直朝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看样子是想在俱乐部里找游戏伙伴。

  越过许青沉身边时,毫无意外地被拦住了。

  许青沉握住沈煦川的胳臂,侧目带笑地看着他:“你帮我回忆回忆。”

  沈煦川还是那个沈煦川,永远都那么好哄。

  他的态度几乎是瞬间就软化,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心里已经消气,嘴上故作矜持:“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帮你回忆。”

  许青沉把他拽到跟前,一只手轻抚他的头发,像是在给不听话的小猫顺毛,“用最有效的方法,不能只靠说的方式回忆。”

  “唔..”沈煦川被顺毛顺舒服了,脸色越发高兴起来,身子不自觉地往许青沉身上靠,“你的意思是...现在吗?”

  许青沉点了下头,心里想的是沈煦川在赛道上的表现。

  架势赛车飞驰的沈煦川和关起门来耍脾气的沈煦川完全不一样,这种反差令许青沉心猿意马。

  沈煦川嘴角露出丝丝笑容,随即无限放大,他不再矜持,拉开许青沉的羊毛大衣,怕冷似的往里钻,对方身上有一股树叶的香气,他好喜欢,美滋滋道:“我们回家,我帮你回忆。”

  “不,就在这里。”活落,许青沉的手臂环住沈煦川的腰,将人控制在自己的怀里。

  “在..在这里?”沈煦川一下清醒过来,耳边还能听到隔壁Barry和队友之间模糊的谈话声,而鼻息间都是属于许青沉的味道。

  他被迷得七荤八素,仅存的理智在叫嚣。

  许青沉轻轻地笑了,修长好看的手指落在衣服的领口上,颇为优雅地往下扯了扯。

  绝不是在开玩笑,男人是认真的,这个举动足以说明。

  沈煦川飞快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口,那里随时会有人敲门或者路过,更可能有大大咧咧的哥们儿直接推门而进。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臊得慌,羞耻心很快占上风,他开始推拒许青沉的身子,眼底现出一丝慌乱:“不行不行,许青沉,这是我的办公室,隔壁还有人呢。”

  “怕什么?”许青沉不肯放过他,再次拥他入怀,嗅着他的发丝。

  “隔音不好,别在这里,老许..”

  沈煦川试图用撒娇的招数。

  可惜没得逞,今天的许青沉是带着目的来的,任凭他怎么撒娇服软都无济于事。

  沈煦川欲哭无泪,早知道选择跟人回公寓好了,真是自己把自己送入虎口。

  “不回去,就在这里。”许青沉强调一遍自己的意愿,随后开始动手。

  沈煦川低声惊呼:“那我不要帮你回忆了!”

  他有点害怕,更多的是羞耻。

  办公室隔音效果一般,万一他没忍住招来围观群众怎么办。

  他使用一点小技巧挣脱了许青沉的怀抱,一溜烟跑到办公桌的对面,隔着桌子对许青沉摇头,脸颊鼓成包子脸,红彤彤的看着特别可口,很想让人咬一口。

  “老许,不要在这里,回去你想怎么样都行。”

  许青沉一点也不着急,眼里流露出猎人看猎物的戏谑感,他秉持一贯从容的风格,慢条斯理地脱去外套,搭在旁边的椅子扶手上,然后一点点朝沈煦川的位置靠近。

  他的身材从未像此时这般高大过,沈煦川吓得差点‘啊’的一声叫出来,一个激动便踢开碍事的椅子,转身就想跑。

  哪成想平时不怎么出门的许青沉出手速度极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压住沈煦川的胳膊,以一种训练有素、灵巧熟练、使人无法反抗的方式将沈煦川的双手压得不能动弹。

  沈煦川心里一惊 ,下意识地叫出声:“啊啊啊许青沉,我可喊救命了...唔呃..”

  他的嘴被堵上了,许青沉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口枷,上面还带着草香味。

  果然是有备而来!

  沈煦川急的眼睛红了,嘴里呜呜的叫。

  许青沉按住他的后颈轻轻往下压,让他脸对着办公桌,视野进入一片盲区,使得更加没有安全感。

  “羞什么,”许青沉好似幽灵般贴近沈煦川的耳畔,“不是很开放吗?还要去找别人。”

  “唔..戳了..”沈煦川像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眨巴着蕴含泪花的眼睛。

  许青沉亲吻了他的面颊,恶意地用手捏了捏脸上的肉,低声笑道:“小浪/货,你也就嘴上厉害。”

  “.......”

  沈煦川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若是没疯,为什么被人说是浪货反而不抗争,平时宛若钢筋加工过的两条大长腿,以及刚刚还在赛道上展示雄风的手臂,此时不争气地失去所有力量。

  意识置于此种危险的混沌之上,犹如置于砂锅上的冰块,迅速融化了。

  他的四肢骤然间变的软趴趴的,提不起一丝力气,或许是他心里不愿意使力。他闭上眼睛,艰难地吐出嘴里的东西,呜咽着说:“许青沉,你混蛋..”

  “你才知道?”许青沉在亲吻他的耳朵,语气有些敷衍,“这叫有来有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醒酒汤里做了手脚。”

  沈煦川的声音开始变味了:“嗯..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你觉得被我抱很吃亏?”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乖一点,口枷别扔,你还用得上。”

  “放屁,谁会用它!”

  .....

  二十分钟后——

  沈煦川搂紧许青沉的脖子,眼睛朝四处慌乱地张望,焦急到语无伦次:“那个东西呢?球呢?快把我的嘴堵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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