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兆最近沉迷上了打游戏。
他从前总是绷着一根弦，身边的同龄人玩页游、网游、端游、桌游，他却在复健学习复健学习。
高一期末，班主任给他的评语里写着“有超乎年龄的稳重和成熟”，他在别人最不稳重的年龄选择了稳重，然而现在到了该稳重的年龄了，他却好像要把过去十多年没有体验过的不稳重一股脑全给补回来似的，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没吃过的、没玩过的，统统要体验一遍。
岑柏言倒是想管他，无奈山高皇帝远的，两人中间隔着个地球第一大洋，还隔着十几小时的时差，他属实也是力不从心，更何况他拿宣兆真是一点儿办法没有。
两个月前，龚叔给他打小报告，说公司附近开了个糖铺子，少爷吃糖人吃上瘾了，每天都要吃三四个，糖吃多了就不爱吃饭，这不还吃出牙疼了，等会儿要去看牙。
岑柏言是又急又气，晚上和宣兆视频，宣兆左半边脸鼓起个小包，说话都是含含糊糊的。
“医生怎么说？”岑柏言皱着眉问。
“有点蛀了，”宣兆说，“要补。”
“你自己看看你丢不丢人，”岑柏言板着脸教训他，“多大年纪了还蛀牙，还敢不敢再乱吃糖了？”
宣兆笑着说：“那是你没吃过那家的糖人，要是你吃了，指不定蛀的比我还厉害。”
这家伙吃坏了牙齿还敢顶嘴了，岑柏言气不打一处来，一根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宣老师，你以为我像你啊，吃什么东西都得讲个度，幼儿园小屁孩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说到这里，岑柏言顿了顿，又十分严谨地补上一句：“当然了，吃你不用讲度。”
“......”宣兆“啧”了一声，“你的脸皮比糖浆还厚。”
“嘴张开，我看看你虫牙。”岑柏言说。
宣兆“啊”一声张开了嘴，而后又倒吸一口凉气，摇摇手说：“不行不行，张大嘴就牙疼，里面还有一个溃疡。”
看来真是疼的厉害。
岑柏言正色道：“从明天开始不许再吃糖人了，我让龚叔盯着你，乖乖补牙。”
宣兆振振有词：“我不是故意想吃糖，那家糖人店就开在公司附近蛊惑我。”
岑柏言简直要被气笑了：“小宣老师，你是那么没有定力的人吗？”
“是的，”宣兆笑着凑近屏幕，“比如我看见你就想要吻你，确实很没有定力。”
岑柏言被他撩拨得心痒血热，恨不能现在就穿过屏幕把人按床上一通亲，但事关宣兆的健康，岑柏言还是守住了原则，皱眉低斥道：“少给我来这套。”
宣兆枕着胳膊笑，唇角那个浅浅的伤疤和梨涡似的，在岑柏言眼里一个劲儿荡漾。
“不能吃就是不能吃，”岑柏言继续说，“听懂了没？”
“可是我从小就没吃过这个，”宣兆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睫低垂，嘴角抿了一下，“我觉得很新鲜，好像弥补了从前没有的一些东西......”
尾音越来越弱，最后消失在一声叹息中。
岑柏言几乎是瞬间就心软了，责备的重话再也说不出口，他看着宣兆，轻声哄说：“你乖乖的，牙疼多难受。那这样好不好，先把蛀牙补好了再吃，不能吃多，一星期最多吃两个。”
宣兆皱了皱鼻子，“嗯”了一声。
“能不能答应我？”岑柏言问。
“能，”宣兆开心了，缓缓勾起唇角，“答应你了。”
屏幕那头的恋人乖巧又温柔，笑得眼睛弯成两道弧线，岑柏言胸膛里漾起了难以言明的满足感，整颗心都要化成一汪水。
然而，宣兆因为贪凉而感冒、因为嗜辣而得了急性肠胃炎，并且都是以“我从小就没有吃过这个，我觉得很新鲜，好像弥补了从前没有的什么东西”为借口来替自己开脱，岑柏言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宣老师这是学坏了啊，又玩起当初装可怜示弱卖惨那一套了。
岑柏言气得牙痒痒，恨不能现在就飞回去把他按在落地窗上狠狠干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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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上个月，龚叔又来打小报告，说少爷这两天很喜欢摆弄一个手机游戏，打打杀杀的。
岑柏言心想打游戏总比胡乱吃东西好，至少不会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他好像充了不少钱买一个叫皮肤的什么东西，估计游戏里的人都知道他有钱，好多人来加他。”龚叔说，“我问少爷都是什么人，少爷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
什么？！
岑柏言心中瞬间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