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小说>古代言情>傻子和跛子>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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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云衔嘴里吐着挑逗的话语,眼中却不见半点欲望。

  眼珠子黑洞洞的,仿佛藏着阴云,捉摸不透背后的真实想法。

  这时被他严实锁住的林淮安微动了动,嘴唇分开一线,说出了什么东西。但声音太小,叫人根本听不清楚。

  宋云衔以为他在求饶,戏谑笑笑,稍稍放松了抓人手腕的力度,捏住他的下巴玩弄也似,将拇指指尖印在他唇上,“怎么,想跟我求饶?”

  一对眉眼挑动起来,轻睨着血色尽无的人儿。

  手腕的痛稍缓,林淮安掀动眼皮,不躲不闪地看进那双透不入丝毫光芒的眼中,轻动嘴唇,冷冷道:“滚。”

  这个字吐字清楚,寒气逼人,在离得颇近的二人之间回转,变得愈加清楚。

  宋云衔愣了愣,仿佛没听清他的话,林淮安趁此机会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挣开,“滚开。”

  他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是气势凌人,让人不觉一震,宋云衔脸上的怔愣慢慢消失,嘴角逐渐上扬,勾出不明意味的笑容。

  “哈哈哈哈。”他抑制不住一般低笑出了声,之后笑声渐大,身体不受控地颤抖,因着狂笑。

  他捂住脸,却挡不住那诡谲的笑音,林淮安心头缠绕恐惧,莫名觉得眼前人极端危险。

  “滚开?你叫我滚开?”他缓缓直起笑弯了的腰,从指尖的缝隙中瞧人,尽显蔑视之意。

  “人果然就是跟那些个畜生不一样,会说话的就是好玩。”

  听他这疯言疯语,林淮安心起畏惧,从头到尾都在发麻,“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尾音也在打颤,还故作镇定,靠在柱子上,却汗湿了整片背脊。

  “疯子也好,傻子也罢。”宋云衔放下遮脸的手,语气毫不在乎,“骂我什么都无所谓,毕竟比这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你想知道他们都骂我什么吗?”

  林淮安根本不想听,但宋云衔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他们说我是怪物,合该被人打死,曝尸荒野,叫野兽分食。”

  “你瞧,跟他们比起来,你骂我这二字是不是还算不错的?”

  宋云衔毫不在意将自己的事情放在台面上来讲,好似被骂被羞辱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这样情绪大起大落,喜怒转瞬变换的人,林淮安从未见过,他便如他们说的那样,是个怪物。

  “这就怕了?”宋云衔瞧出他神色有异,当即敛了笑,兴致缺缺。

  林淮安看向他,对视之间,他攥紧拳头,既是因为恐惧,又是在准备应对他的突然暴走。

  突然远方传来唤声,隔着不近的距离,听起来模模糊糊,但依稀能分辨出是在叫林淮安。

  宋云衔闻声偏头,林淮安趁势将挡在身前的人推开,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走得格外急,心扑通扑通跳得疯狂。

  “三郎可真宝贵你。”宋云衔的声音在身后突兀响起,“他越宝贵什么,我越是要抢过来玩玩。”

  “林淮安,你要小心了。”

  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过耳便飘走了,但却比之前说过的话都要瘆人,深深印入心中。

  这是威胁,更是一种预兆,预示林淮安之后的生活将常有阴翳相伴,无法抹去。

  身后只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林淮安知道他没跟上来,却还是不敢回头再看。

  一步一步直至见到匆匆忙忙找来的宋喻舟,方松了口气,膝盖打弯倒进他的怀中。

  “淮安。”宋喻舟揽住人,摸到了他被汗水打湿的背脊,“怎么了?汗好多,病了吗?”

  “没有。”林淮安靠在他怀中喘气,滞住许久的血液才开始流动,“我有些累,扶我回去吧。”

  宋喻舟点头,搀住人要走之时,望了一眼林淮安走过来的方向。

  什么都没瞧见,空空荡荡的亭子,一片落叶倏然飘下,预示着初秋的来临。

  初秋至,天气果然较从前凉爽不少,宋喻舟也不日日喊着热了,连萎靡不振的精神也好了许多,精力旺盛又充沛。

  只不过他是精神了,这苦的就是林淮安,他与宋喻舟完全不同。

  宋喻舟怕热,他却怕冷,天生的。

  秋日的天气还不太稳定,时常中午日头还很大,到了晚上突然就变了天气,刮起阵小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林淮安的右腿最怕这种天气,又痛又痒,但那些感觉都在骨子里,埋在血肉下,抓不到摸不着,只能自己受着,没什么别的办法。

  所以天气一有改变,稍稍冷些,他就不太爱动了。

  昨夜急急下了阵大雨,初时风呼啸得厉害,将树上的叶子吹落好些,后来天黑沉起来,没过一会就落了雨点。

  哗啦啦地浇在叶子上、水塘中,一时间整个临安都笼了层雨雾,积在空中,叫人看不清楚东西。

  “哐当”一声闷响,窗户被狂风吹开,雨丝飘摇往里挤,淋湿了窗下放着的宣纸,上面的墨迹瞬间晕染开。

  依稀辨得出是个“喻舟”二字,字很漂亮,任雨打湿后还有种莫名的美感。

  窗子吱呀晃动,闯入屋中的疾风将烛火吹得忽明忽灭,密集清脆的雨点里突然闯进个支离破碎的音节。

  “嗯……”

  宣纸上重重落下只霜色似玉的手,反按在那墨晕开的字迹上,指节屈起,忍耐着什么。

  声声喘息渐重,有人哑着声开口,“窗,窗户开了,关上……”

  另有人不满,“淮安不专心,刚刚还说让三郎专心些。”

  “那,那是练字的时…哈…嗯…别亲那里。”

  宋喻舟哪里肯听他的话,凑在大片雪白的肌肤中,含住了那小巧怜人的乳首。

  林淮安于情事上敏感至极,不过几下含弄,那脆弱不堪的乳首便挺立起来,宋喻舟转而又用舌头仔细舔弄。

  片刻不到,它就跟朵红梅一样完全绽开了。

  “哈……”林淮安颤了颤身子,撑在桌上的手受不住地盖在他后脑上,指尖有发丝溜进,搀着雨水,湿乎乎的。

  “舒服吗?淮安。”宋喻舟含住可口的乳首,微仰过头看他,林淮安脸色绯红,身后窗扉大开,风雨吹开他的乱发,弄湿了他的衣襟。

  他映在其中如山水画卷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美得人心发慌,发乱。

  宋喻舟眼眸沉沉,欲望在其中暴涨,齿关松动,他起身掐住林淮安的细腰,将软软绵绵的人往桌上又提了些。

  林淮安滑下去半截的身体复又坐实回桌上,惊飞张张宣纸。

  窗外风雨不断,淋入后背的雨丝微凉,林淮安打了冷颤,塌腰倒进宋喻舟怀中。

  他缩着身子,将烧红的脸埋入他颈项中,弱声求道:“别,别在这里,去床上。”

  前些日子林淮安将林老爹的事情全数写在信中,交给了周岁桉。

  之后便等着周岁桉的消息,而这一等就是好几日,可半点动静都没有。等不到消息,他也不好催促周岁桉,只能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但天气转凉,林淮安不爱动弹,就在腿上铺了件毯子,捧着本书细细看着。

  说是看书,可总归心不静,看了半响,一页纸都没翻过去。

  恰此时,宋喻舟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到林淮安面前,嘴一瘪,满脸委屈说:“淮安,大哥不跟三郎玩,他说他要练字。”

  “嗯,然后呢?”林淮安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待人安安分分坐好后,他又从怀中掏出帕子,摁在他额上,拭去上面的汗水。

  “然后凝清叔也在,可大哥不赶他走,还让他在旁边看着。”宋喻舟一股脑儿地往外倒苦水。

  “三郎就不服气,问大哥为什么不赶他走,大哥不说话,然后凝清叔就说因为我不识字。”

  林淮安手下动作一顿,表情微妙的有些变化,嘴角抽动,分明是个忍不住要笑的样子。

  “淮安坏,淮安笑三郎。”宋喻舟嘟起双颊,拉下林淮安给自己擦汗的手,“淮安不许笑。”

  本来不说这句话还好,此话一出,林淮安没憋住,径直笑了出来。

  他笑得也不克制,清泠泠的笑音往人耳朵里钻,宋喻舟看着看着也笑了起来,两个人就跟个孩童一般,最后也不知到底是在乐什么了。

  良久,林淮安擦去眼角的泪花,笑音仍在道:“我教你写字,这样旁人总不会说你了。”

  “好啊。”宋喻舟点头。

  写字这事,林淮安教得认真,宋喻舟也学得认真。

  只是他毕竟脑子呆傻,不比常人能够很快学会这些东西。

  他动笔几下,字迹歪歪扭扭,瞧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林淮安实在看不过去,本是在旁边站着,过后无奈叹口气,自他侧后握住他的右手,带着人运笔走势。

  “看,力道要用准,松弛有道。”林淮安聚精会神,引着他的手在宣纸上动作。

  可掌中宋喻舟的手却越来越没力道,非要林淮安使力才能带动。

  他有些生气,双眉蹙起,“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

  抬头时却见宋喻舟的目光哪里是在宣纸上,分明就凝在自己身上,黏糊得不行。

  “你—”

  林淮安话还没说出口,宋喻舟已经挣开他的手,甩开狼毫,回身轻巧捞住他的软腰,急急垂头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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