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永森放下指着警员脑袋的枪，把枪口压在警员大腿上，硝石的味道扩散开来，其他警员都瞪大了眼睛。
矮小的警员发出惨烈的哀嚎，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来，霍永森还没有停手，他对准警员另一条腿，又开了一枪。
谁也没想到霍永森这么丧心病狂，不仅开枪，还连打两枪。
“说。”霍永森此时看起来像是从地狱来的修罗，如果杀掉这个渣滓能换回万仟，他不介意怎么做。
警员几乎痛晕过去了，神志不清的无法回答霍永森的问题，而此时还在发烫的枪口又对准了警员的脑袋。
现在没有人怀疑霍永森杀人的可能性了。
中枪的警员痛苦地嚎叫着，他涕泗直流，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像丢一团垃圾一样，霍永森把作死的警员丢到一旁，对着剩余的警察道：“你们有没有人知道？”
警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霍永森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把另一个负责的人拎出来，“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上头吩咐过，另外一辆警车把人接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羁押在哪里！”被霍永森拎着的警察嗷嗷大叫道。这个警察身型和霍永森相似，但是他被连开两枪的同僚惨状吓到了，直接就说了。
自己保护的目标当着自己的面出了差错，保镖队长很愧疚，他是退伍军人出身，脾气也是暴得很，硕大的拳头直接把面前那名警察的鼻梁捶断了，气喘如牛，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说，到底他娘的被谁带走了！”
剩余的警察瑟瑟发抖：“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霍永森敛下眸子，断然道：“去沈宅。”
市里的拘留所接近六十间，派人一一去寻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最后还是绕回了沈莹身上吗？
沈家大宅，沈莹保养精细的葱白色手指在红酒杯杯沿上摩挲，她还在想，想霍永森对她说的那一句话。
佣人进来通报说：“小姐，霍总来拜访您。”
听到霍字，沈莹眉毛就是一跳，她紧了紧握杯子的手说：“告诉他我不在家！”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的女佣惊慌失措的声音：“哎，你们不能进来，小姐吩咐过外人不能进来的……”
企图阻拦的女佣直接给推到了一边，霍永森带着一群保镖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心里一丝慌乱过后，沈莹拿起酒杯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小抿一口道：“真是……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
霍永森定定地望着她：“我跟你结婚。”
结婚这个词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从霍永森的口里说出来了，原来这辈子，还会有霍永森亲口对她说出结婚这两个字的时候吗？
沈莹想笑，却又想流泪。
“你当你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霍总吗？结婚于你而言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来做交易的条件？可我不是！”
结婚只是霍永森想换回万仟的条件，这个她太清楚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已经不奢求霍永森还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她现在只想让那个叫万仟的男人去死，想把他千刀万剐！
一下沉闷的声响，旁人都瞪圆了眼睛，被沈莹称作高高在上的霍永森，跪下了。
“请你，沈莹沈小姐和我结婚，我答应，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霍永森从口袋取出了一枚铂金戒指，举到了沈莹面前。
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的戒指刺痛了沈莹的眼，被霍永森单膝求婚的场景，不知在她梦里演过了多少回，她一直想啊、念啊。
梦里的她穿着漂亮的长裙，娇羞地递出自己洗白葱嫩的玉手，让穿着燕尾服的霍永森亲手为自己戴上象征着爱情的钻戒。
可是，这不是她的梦，现实而残酷。
钻戒、婚姻，她都不要了，只有万仟的亡魂才能祭奠她从少女到如今枯萎死去的爱情！
沈莹扬起下颌，努力将眼泪忍住，她说：“没有用的，你放弃吧！我，沈莹，沈福的女儿，只会嫁给爱情，不会嫁给你这个不爱我的男人！”
铿锵的话语掷地有声，霍永森收起戒指缓缓地站起身，他转过身后，沈莹看不清他的表情：“希望你今天不要后悔。”
赶走了霍永森，沈莹好似打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而这场战争，霍永森惨败，可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沈莹摸了摸湿润的脸颊，呆呆地问和她最亲密的佣人：“你说人为什么那么犯贱呐？明知道不该爱上的人，偏偏就是控制不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爱上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原本她可以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是霍永森这个男人，将她逼成了恶妇。
程家芸被保镖接回了家，听到门口有动静，程家芸“哒哒哒”地跑到玄关处，可进门的不是她期待的那个人，顿时充满欣喜的脸垮了下来，一步步地往屋里走。
方飞借口回来收拾东西，其实是放心不下那乖巧得太过的小孩，反正万仟不在别墅，方飞进屋，保镖并不多加阻拦。
“家芸，你手里拿着的什么？”方飞对程家芸和万仟就是两个极端，他有多恨万仟，就有多喜爱程家芸。
他一直觉得，程家芸不应该跟在万仟这种卑鄙的小人身边，因为小孩会被带坏的。假如万仟死了，他就像霍永森说的那样，把程家芸接过来养。
反正，霍永森也不喜欢程家芸不是吗？
程家芸说：“是老师让我们画的漫画，老师在课堂上表扬我了，我想等舅舅回来，和他一起看漫画！”
方飞心里一动，问道：“那你知道，舅舅去哪里了吗？”
提起舅舅，程家芸嘴巴一扁，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保镖叔叔说，霍叔叔带他去看病了，可能还要住院。”
小女孩一哭，方飞这开枪都不带眨眼的人都被哭软成一片，他搜肠刮肚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小孩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些。
她用手背擦掉了眼泪，努力朝他笑道：“今天他们都不回家，那我给方叔叔讲我的漫画故事好不好？”
“嗯，好啊。”方飞巴不得能多和小孩多处一会儿。
“这个是我，这个是舅舅，还有黑色衣服这个，是霍叔叔。”程家芸指着画册上的人物说。
程家芸挺有绘画天赋的，寥寥几笔的蜡笔画就画出了自己和万仟的神韵，倒是代表霍永森的人物画的明显不如前两个用心，甚至还有些丑，可见霍永森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什么样的了。
“虽然霍叔叔很凶，还总是欺负舅舅，但是他供我读书，舅舅生病了，还带我舅舅去医院看病，所以，我决定不讨厌他了。”
小女孩天真稚嫩的童言让方飞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这是长大后的我，我将来要成为像方叔叔这样的厉害的医生，然后把舅舅的病治好，让他不要这么难受……”
渐渐地，方飞沉默了，他无法去想，多年以后，程家芸长大了，知道她最爱的人被他害死的话，会有多恨他？
他真的能在杀了万仟以后，坦然地面对程家芸吗？